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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9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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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的春天,我去找了一份工作,在平顶山市广播电台做播音员。虽然每天播的都是天气预报之类的小稿子,但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也算有些慰藉。当时就想着上个电大,这样也能实现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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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两个月后,我去了一趟洛阳,正好洛阳广播电台办了个培训,请来了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的一位老师,这位老师知道我已经考过三次,就问我:“你要不再考一次?”我犹豫了挺久,因为我当时已经有工作了,但最终还是遵从内心,偷偷跑到北京报名。这一次考上了。0 Q r2 n8 x! n-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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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主持人:四次高考才考上被邻居调侃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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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9 b, x _- Y! h张泽群年前时的照片。0 ]) @4 C, i. \5 Q }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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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洋葱:为什么一定要考北京广播学院?- w( z! h5 W+ z* |#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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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群:第一次高考时我心里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觉得参加艺术类招生,对成绩不好的我而言相对容易些。到第二年高考时,我才真真切切地确定了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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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83年5月,我去北京广播学院参加面试。十八岁,第一次去北京,我父亲买了一张火车卧铺票和一张硬座票,他把我放到卧铺车厢,自己去了硬座车厢。次日早上到了北京,经过长安街,看到那么宽的马路,我当时就被震撼了,这座城市真好。) b0 _, d$ t# l8 S7 M9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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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我震撼的是人们的劲头。在北京,我看到早上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的人们,在等红灯时,腿始终都跨在车上,看到绿灯一亮,“蹭蹭蹭”全飞过去了。这和郑州不一样,在郑州,等红灯时人们都下了车,慢悠悠地等。那种朝气蓬勃的精神面貌,给十八岁的我极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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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在北京,我看到了人们“跟太阳一块儿升起”的劲头,我就下决定,一定要来北京上大学。北广自然是最适合我的选择,文化成绩不好,只能选择艺术类考试,而我音乐不好、美术不会、跳舞也没学过,只有这个“念报纸”会。所以说,与其说是我爱上了北广,不如说我是先爱上了北京。1 e4 D1 h" [, [9 P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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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洋葱:还记得第四次高考的分数吗?( n! i# u% t% S R7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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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群:408分。考了四年,这是分数最高的一次。之前参加北广的专业面试,已经通过了,高考分数出来后,我知道文化线也过了,就信心满满地等待录取通知书。后来我才知道,在报考北广播音系的河南考生当中,我的文化成绩是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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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洋葱: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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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Z* F r- e" l. j4 k张泽群:我的录取通知书到得很晚。高考出分后我一直等,等得发慌。一直等到九月初,我跟父亲说,如果录取了,通知书最晚这两天也得到了,你多去你单位看看有没有我的信,如果是特别厚的信封,你就多买几个菜,我去把之前请教过的电台老师给请来。因为我知道装录取通知书的信封都比较厚,里头有通知书、注意事项、学校介绍等很多资料。那天中午,我爸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在家门口我就远远地看到车筐里装着挺多菜。我顿时心里就踏实了,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_ E8 S8 K6 E6 e' l, i, P" R. Q
8 O6 h. v; ]! E/ y) h' O1 h央视主持人:四次高考才考上被邻居调侃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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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群的本科和研究生毕业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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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主持人:四次高考才考上被邻居调侃大学生8 F6 e& g* ^5 F6 w& V7 E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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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群的工作便签。8 P: e' S3 X3 D
" ^" l }4 S2 H, V2 ^2 k j谈社会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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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C7 `6 A* K/ }+ h9 C5 T; D“不应为了高考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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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6 b/ ~( z# @* T. X4 q剥洋葱:时至今日,当年的高考经历是否仍在对你施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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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 z2 B- B2 [3 B, `张泽群:是的,我现在的价值理念和思维方式和当初仍保持一致。我已经52岁了,几十年来,我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单纯的人,不奢望什么,但当机会出现时,也会努力去抓住。比如大学毕业找工作,当时并没有奢望留在北京,但就是因为首届大学生供需见面会,我顺利去了中国农业电影制片厂工作。1993年,制片厂分配给我一间平房,我心中非常感激,那时候想得更多的是做好节目,没有想过要赚多少钱。/ x1 t$ w5 b1 P* x
$ E a- h; @* ?* a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是一个有太多功利心的人,只是尽自己的努力,去做好现有的事情。这就是我的“高考后遗症”。7 M. S \2 x%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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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洋葱:你觉得现在这个时代和80年代,人们对待高考的态度上,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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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J2 o7 U+ V8 j' |/ ]# n& l8 t张泽群:时代的确在变化。在80年代,真的可以用“单纯而激情飞扬”来形容,人们不会过多地为财物纠结、为房子焦虑、为未来担忧。对那时候的人而言,高考是一个台阶,大学是一个梦想,没有那么多功利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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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些不同。我听说有的家长在孩子刚出生时,就开始记录“距高考还有XXXX天”,告诉孩子得看什么书、学什么知识才对高考“有用”。社会上很多人看待高考的态度是病态的,说白了就是两个字,功利。那么多人都在高考面前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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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洋葱:前几年你曾为河南考生呼吁“高考公平”。' z( D4 {1 Z. s. B
( T0 Z- o( u! Z( n' E! g张泽群:河南作为人口大省和教育资源欠发达地区,考生必须多考100多分才能上一本。这在高考面前显得有些不公平,所以我当选全国人大代表后,就得为河南的孩子说点啥,我们要想办法解决教育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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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现在高考存在不少毛病,但是一个人的价值观不能因此而轻易改变,“信”,这是最重要的,要是不相信了,那就彻底失去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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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1 ?; ]谈高考影响1 \, R1 s5 B& a) k- C. K
' ~ _+ |6 O- a9 Q! V“四次高考确定了我的价值理念和思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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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_+ C% M1 p6 `2 ]; O" k剥洋葱:四次高考的经历,给你带来了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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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u( z; P1 U张泽群:不仅是让我考上大学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四次高考确定了我的价值理念和思维方式。恢复高考,也恢复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梦想,让人敢于拿青春去赌明天。高考让我相信天道酬勤,相信公平正义,相信可以完全通过自己努力、不凭借任何运作,去实现自己的梦想。那时候北广播音系每年在河南就一个招生指标,我如果不相信这些,觉得努力没有用,指不定谁走后门、谁花钱就进去了,我还会坚持参加四次高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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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洋葱:进大学后有什么感觉? u) ^8 w9 n% Z& \
# x+ o* g3 C+ P4 d# V张泽群:一进校门,看到那些学生们都把校徽佩戴在胸前,有一种很强烈的自豪感,那时候,大学生确实都是“天之骄子”。现在的大学生,还有几个人会戴着校徽到处溜?那种对时代认同感、对自己作为大学生的使命感,真的是一种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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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 w! z7 P我去学校报到后,到了宿舍,一推门进去我就傻了,我看到一同学盘腿坐在桌上,讲播音专业的很多知识,他讲的那些东西,我几乎都听不懂。都是刚进校,怎么他比我懂那么多?其他的同学,也都有模有样,我感觉自己和他们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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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洋葱:那你怎么办?会自卑吗?; c" T. ?2 r9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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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群:不会自卑,我就觉得自己得用功,暗下决心。到大二的时候,我考试基本都在90分以上,专业学得不比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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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1 [/ {' v' g$ ~1987年夏天,我大二那年暑假,我参加了学校组织的社会实践活动,到河北涉县调研。在那里,我看到农家子弟在高考独木桥下的悲凉心境,思考是否有职业教育与高考制度相辅助的可能,写了近万字的调查报告《敢问路在何方》。当年暑假,我还在郑州火车站录音采访了因学习不好被父亲打出家门的流浪少年。 \9 E, c. m+ I1 a3 x" J
- A( h, S: B' X! F) d- B回到北京后,我把录音采访和调查报告,投稿给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最有影响的栏目《午间半小时》。半个月内,《午间半小时》相继播发了我采写的两个专题,不仅是在广播学院,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也引起重视,央广的《青年之友》栏目,来邀请我去当特邀节目主持人。( E& [5 `- x' c; m
; Z7 q1 J6 a5 J5 ?5 T这对我是很大的肯定,我知道,凭着自己的努力,我可以提高专业能力并实现自己的价值。我再一次相信了天道酬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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